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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y 薄荷雨


  接著我們來到桃山上,三百六十度的視野盡收眼簾;日光明媚,遠方,大壩小壩、奇萊、雪山……等等台灣百岳看得清清楚楚。潔白無暇的雲海仍舊覆滿山頭,碧藍澄澈的天空拉出無窮無盡的清朗。


  過了一會兒,雲海改變了位置,原本積滿白絮的地方露出了被擋在後面的山巒。


  「其實一直都在的,不是嗎?」景平遞上一杯溫熱的奶茶,對我說。


  「山嗎?是阿,一直都在的,只是被雲海擋住了。」


  「我們之前,是不是也有很多感覺被雲海擋住了?」


  我怔了一下。對我來說,喜歡他的心就像山巒一樣,一直都存在的;在這之前,我卻以為我們之間只有訊號微弱的真心,卻沒有熱情,而絕望的認為光是這樣無法擊敗自私和懶惰。


  下了桃山後,我們還走訪了喀拉業山,接著原路折返,開拔到池有山,池有山的山頂只有一小塊休憩地,全都是碎石,四周雲霧繚繞,雖然無法俯視大地,雖然三千多公尺的高度讓我們每次呼吸的量都要多上一些,但這種感覺好像身在仙境。


  迎上撲面而來的霧氣時,我又想起了景平的話:只是被雲海遮住了,其實山一直都在的,不是嗎?至於他到底有沒有像我這樣那麼愛他,好像已經不是那麼重要了,不論如何,只要有不變的愛,只要有解決問題的心,那麼愛情還是值得繼續努力的呀,雖然有時雲海遮的多一點,愛對方的心減一點,有時遮的少一點,愛對方的心就增一點,但喜歡一個人本來就是這樣,有熱情的時後也有平靜的時後。

 

  明白了這點後,我突然很想很想給景平一個擁抱,並且告訴他,我好想一直待在他身邊,於是,我很快的跑向前,想追上景平……

 

  突然一個窟窿讓我右腳踩空,頓時整個重心往右狠狠摔過去,窟窿下是個斜坡,我根本來不及反應,人已經止不住的朝下滾,眼前閃過一根長條狀的東西,嘶一下,右眼上方一陣刺痛,又熱又麻的血液立刻遮去了我一邊的視線。


  「啊!!啊!!」我聽到上方幾聲尖叫,兩手也在撲了幾次空以後,抱到了一跟粗樹幹,這時我才感覺到全身都疼痛得不得了,一定摔出好多塊淤青了!我的耳朵嗡嗡叫,幾乎要聽不到嚮導們的呼喊。


  「我、在!」我用盡全身的力氣回應著,本來還想叫:快下來救我呀!拜託!但顫抖的手臂和恐懼的心情讓我根本喊不出其他話了。


  我好像等了一百年那麼長的時間,才總算感覺到回溫的空氣。


  「到了,我們到了!」低沈的聲音慌忙的問:「有沒有骨折?脫臼?」


  我勉強的搖搖頭。雖然全身都在痛,但我知道都只是小傷。


  「太好了,不幸中的大幸。」他將編織繩綁在我腰上,扣上勾環,很快的把我拉上去。


  我眼角上的血早就佈滿了三分之一的臉,我甚至可以聞到血腥味,當大家看到我的傷勢時,都驚叫了起來。


  一塊紗布立刻壓上我的傷口,我淺淺的哀嚎著。


  把我緊緊圍住的人群中,我清楚的看到一個臉,那張臉上,擔心、慌張、無助、難過的表情全都一一浮現,不過隨即,他收起情緒,換上了一張我這生中所見過的,最溫暖最令人心安的笑容:「別怕,已經沒事了。」


  我的眼淚再也停不了,因為這一瞬間,我看到了愛情,真正的愛情,我總覺得他不夠愛我,總希望他能用行動、用言語來證明,卻不知道無形中,我要的證明早就在我身邊;他唱的那首歌、他對萍兒說的話,還有他明明很擔心卻又極力安慰我的表情,這些都是愛情啊,是的,一直都在,只是被雲海遮蔽了!


  在下山的路上,他一路陪在我身邊,給我鼓勵、逗我開心,山路不知不覺中很快的走完了;到了護理站後,他心中的大石才真正落地,我看到他偷偷的拭去眼淚。


  而我直到此刻,才完完全全體會到他對我的愛與關懷,其實真心是很難用一些標準去衡量的不是嗎?我不應該對這種事太執著呀。


  回到台北後,我繼續拼研究所的考試,放榜時,我的名字出現在學校的錄取名單上,我高興得不得了,這陣子的努力總算沒有白費啦!

 

  而之後,我總愛賴在景平的懷中,逼他唱伍斯凱的「這邊那邊」這首歌。


  「唉喲,我歌聲很難聽啦!」


  「的確是。」我故意取笑他。「但是再怎麼難聽,到我的耳朵後,都是天籟囉!」


  「妳騙人!既然聽到的都是天籟,又怎麼知道我唱得難聽!」景平伸出大手毫不留情的朝我腰部攻擊。


  我被他搔得快喘不過氣來,只能趕緊落跑,邊跑邊大笑。


  「我們越過,海洋來到,彼此的面前……」


  遠遠的,他大聲的唱著,我停下來,微笑看著他,想起在武陵四秀的那段掙扎,還有之後對愛情這份信仰更加堅定的心情;我們的愛情,就如同伍斯凱的這首歌一樣,走過悲歡和淚水,最後,兩顆心,用感覺連接,攜手邁進。


  只要愛還存在,什麼事情都能克服的,我深深相信著。


  雲海下的美麗山巒,其實一直都在的,不是嗎?

 

(完)

 

伍斯凱「這邊那邊」MV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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